电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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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团圆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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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节的清晨,送母亲去上班。我年前刚跟她染了头发,看起来很显年轻。虽然元宵节还没到,刚过完生日,她在家闲不下来,就找了个活儿做——年前就听她念叨过,栽花种草,自在散淡,工友们又都是相熟的友邻,热热闹闹,她喜欢也能做。做这事不累,就是需要早起,大家得统一坐一小时左右的车。早上五点多就要出发,初春天正黢黑,我说送送她,陪她走段夜路去坐车。太阳还没露面,月亮已经隐去,村落里没有路灯,她视力比我好,在前面走的又快又稳,看得出来出门做事她兴致很高。天有些寒意,薄雾渐渐起来,我们聊些琐碎,她指给我看哪幢屋子是谁谁谁的家,家里老人是否健在,子女在哪工作,这些年有什么变故——都是些耳熟的名字,现在我虽辨不清楚了,小时候却肯定在他们家串过门。太多年没在暗黑夜色中走这条路了,路边是东风渠,白天渠里有一些白羽鸭子游来游去。我小时候一直想去渠里游泳,却每每胆怯却步,因为母亲有个同学,就是摔到了这深深的渠里,最后摘除了一个器官才保住命。幼时我总盼望干水季节的到来,渠底水草茂密,藏着很多河鲜,母亲带我在渠里用一个竹筲箕抓到好多鱼虾蟹鳝泥鳅,还有一层层的螺蛳,其中两种鱼最神奇,一种刀鳅,背鳍比刀还锋锐,一种电鳗,受惊会放电,有年甚至还看到了娃娃鱼,这些野生的鱼虾在母亲的巧手烹制下滋味最为鲜美。渠的两岸有些老坟,坟上栽着柏树桂花,除夕夜送的电子灯烛,现在依旧闪烁红光,母亲说以后这片山地要规划成公共墓地。记得小时候,我和伙伴们常在这片坟地疯玩,抓兔子野鸡,躲猫猫,跳高跳远,掰一种坚硬锋利的铁棕的叶子做剑,坟头的女贞树我们拴根绳子就能荡秋千。父母曾教育我,逝去的祖先都会保佑后代,看到有人去探望他们只有开心庇佑的,哪会祸害人,所以不用忌讳这些,不做亏心事,自然没有鬼敲门。这段路走了十几分钟,母亲一路都在催我回去,说她不怕,不用我陪,我说我乐意啊,反正闲着,就当晨练了,走得人神清气爽。路过一个堰塘,静静泛着光,这一堰水,像个圆月,似是天上的月亮落到了人间。今年过年在家前后待了二十几天,是我这十几年过得最久的节。逛集市,包饺子,打桥牌,烤火聊天,洗菜做饭,喂猫逗狗,干啥都是一家人,团团圆圆的,彼此似乎随着年龄增长,都柔和包容了许多,很是其乐融融。我把屋内屋外,门窗贴满了窗花福字,光对联就贴了四副,再挂上灯笼,父母说还是红色好看啊!除夕那天,我帮母亲做饭,父亲架柴蒸菜,我们喝了几瓶小酒,一家人上了饭桌,先彼此道歉感恩,感谢这些年的陪伴与包容,然后互相祝福拜年,希望阖家平安健康幸福和美,下午母亲在家洗衣服,我和父亲出门去跟外公外婆和奶奶上灯烧纸,陪逝去的亲人讲讲话。晚上回来,爷爷父亲母亲三个人围着火炉打牌守岁,转钟时我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,大家吃了各自休息。这个春节,我连手机都没怎么碰,我大概懂了网上的那个段子——当我没有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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